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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渡之战后,袁绍在河北还有很多部队,为何最后还是输了?

建安五年八月,九州北方之争趋于白热,曹操和袁绍大军在官渡针锋相对,决定天下命运的时刻到了。当时袁绍坐拥十万大军,曹操有近四万人。无论兵马钱粮,袁绍都有绝对优势。但由于袁军内部缺乏团结,导致许攸背叛,乌巢被烧,最终在官渡之战中一败涂地。

冀州虽鄙,带甲百万,谷支十年。

绍出长子谭为青州。……又以中子熙为幽州,甥高幹为并州。众数十万,精简卒十万,骑万匹,将攻许。

孙盛评曰:案魏武谓崔琰曰“昨案贵州户籍,可得三十万众”。由此推之,但冀州胜兵已如此,况兼幽、并及青州乎?——《世语》

史料记载,袁绍进军官渡时,精简卒十万,换句话说,这十万人是优中选优,即,是袁绍的精锐部队,并非全部机动力量——还不算后方驻守军队。据《世语》载,亦可得知当时不仅冀州军力强盛,其它三州亦如此。官渡之战时,这十万大军基本上都被曹操剿灭了。史载:“余众伪降,尽坑之。”《张璠汉纪》载:“杀绍卒凡八万人”,即是明证。

问题来了,袁绍与曹操对垒官渡时,坐拥当时半壁江山。冀州、青州、并州,幽州,人口百万,物资丰饶。但为何却在官渡之战后,就一蹶不振了?按《三国志》中“众数十万”四字载,即便袁绍十万大军全军覆没,其河北尚有十万以上机动部队,且这是在没有征兵的前提下袁绍后方军队的战斗力。为了解答这一问题,我们需要详细分析官渡之战后发生了什么。

冀州诸郡多举城邑降者。……六年夏四月,扬兵河上,击绍仓亭军,破之。绍归,复收散卒,攻定诸叛郡县。九月,公还许。绍之未破也,使刘备略汝南,汝南贼共都等应之。……七年,进军官渡。绍自军破后,发病欧血,夏五月死。——《武帝纪》

冀州城邑多叛,绍复击定之。——《袁绍传》

从这两条珍贵的史料中我们可以看出,官渡之战结束于建安五年冬十月,袁绍死于建安七年夏五月,间隔十九个月——一段相当长的时间。因此,袁绍在官渡战败后,还发生了一系列事件。

首先,官渡之败后,袁绍后方——主要是冀州——发生了许多反叛,“冀州诸郡多举城邑降者”。第二,官渡之败后六个月,袁绍大军和曹操大军又有一场大战,即仓亭之战,但很多人不知道。第三,官渡之战后十一个月,袁绍还派刘备去曹操后方袭扰。这些事,都未得到应有的重视。也只有这些事,才能解答我们的疑惑。

袁绍和曹操的河北之争,从来不是他们个人的争雄,甚至也不是以他们为代表的争雄,精确地说,是以袁绍和曹操为首的,代表了黄河以北与黄河以南诸多郡县的,以及许多摇摆犹豫郡县的争雄。一句话:曹操和袁绍争霸时,许多人都在坐山观虎斗呢。

例如荆州刘表。史载:“太祖与袁绍方相持于官渡,绍遣人求助,表许之而不至,亦不佐太祖,欲保江汉之间,观天下变。从事中郎韩嵩、别驾刘先说表曰:‘豪杰并争,两雄相持,天下之重,在于将军。’”但刘表显然是不堪大任的,后来曹操说:“我攻吕布,表不为寇,官渡之役,不救袁绍,此自守之贼也,宜为后图。”

又如,官渡之战时镇守曹操后方汝南地区的李通。史载:“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。绍遣使拜通征南将军,刘表亦阴招之,与为亲友。”说明袁绍和刘表都在暗中策反曹操的人,究其缘由,也无非是翘首以盼谁为胜者而已。

官渡之战胜利后,曹操发现了许多暗通曲款的书信,这事诸位应该熟悉。当时曹操选择了宽恕。史载:“公收绍书中,得许下及军中人书,皆焚之。”《魏氏春秋》载:“公云:‘当绍之强,孤犹不能自保,而况众人乎!’”可见,当时这种情况数量何其巨大。

袁绍官渡战败后,后方叛变的郡县是必然的。然而袁绍并没有拱手就戮,相反,他展现出了一名“四世三公”后代应有的素质。“绍复击定之。”官渡大败,并没让袁绍一蹶不振,他将背叛他的郡县各个击破,又收了回来。

平定诸郡县后,袁绍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。官渡之战后仅六个月,袁绍就能再次集中起一支大部队,和曹操展开仓亭之战。这场战斗的细节,史料几乎无载,只说曹军“扬兵河上,进攻袁绍在仓亭的军队,破之”。查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知,仓亭在东汉末年全称为“仓亭津”,是黄河的一个渡口,与官渡之战前曹军在“白马津”和“延津”的战斗类似,仓亭之战也是一场在黄河边的战斗。因此,白马津和延津的战斗,有助于我们了解仓亭之战。

夏四月,公北救延。荀攸说公曰:“今兵少不敌,分其势乃可。公到延津,若将渡兵向其后者,绍必西应之,然后轻兵袭白马,掩其不备,颜良可擒也。”

这是荀攸在白马津和延津之战前对曹操的建议。延津在白马津以西,荀攸让曹操率军到延津,佯装渡河,“向其后者”,说明当时袁绍的大军在黄河以北,且在延津以东。如此,才有所谓曹军渡河,然后抄其后路。

公从之。绍闻兵渡,即分兵西应之。公乃引军兼行趣白马,未至十余里,良大惊,来逆战。使张辽、关羽前登,击破,斩良。遂解白马围,徙其民,循河而西。绍于是渡河追公军,至延津南。公勒兵驻营南阪下,使登垒望之……

这是曹操听从荀攸建议后的实际战斗过程。从“未至十余里,良大惊,来逆战”可知,当时的颜良大军在白马津黄河渡口南岸,颜良大军看到十多里外的曹军后,上前逆战,说明他们的战斗,不是在黄河边展开的。颜良战死后,袁绍“渡河”追曹操,说明袁绍是从延津的黄河以北向南渡的。

延津之战和白马之战的分析,为我们展现了一幅生动的黄河之战图景。仓亭津的地理位置,与白马津和延津没有区别,说明曹操在仓亭击败袁绍的过程,也一定有相似之处。

仓亭之败,或许更有资格被称为袁绍的致命一败,因为这场大战后,袁绍和曹操之间再无大战。但袁绍还是没有放弃,他命刘备在曹操身后袭扰。这次袭扰的确起到了效果,因为曹操派出进攻刘备的第一支部队,失败了。其后,曹操不得不暂时放下眼前极好的局面,从官渡抽身向南,亲征刘备。曹操这次亲征,袁绍不可能不知道,但袁绍没有趁机南下,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,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心力。

无论如何,袁绍从这时起,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。史料记载,曹操击败刘备后,甚至都没有回到河北前线,而是将大军驻扎在远离前线的谯郡,说明曹操已经不太担心袁绍的反扑了。曹操击败刘备后,又过了几个月,袁绍就病死了。至此,曹操这位当年的发小,终于驾鹤西去了。

因此,官渡之战后,袁绍并不是立即拱手就戮的,期间还发生了许多事情,以及一场大战。而且袁绍在官渡之败后,展现出了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。在长达十九个月的时间里,扑灭了后方反叛,重新集结了大军,和曹操又展开了决战,失败后,依然没有气馁,还命刘备去袭扰曹军后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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