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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故事始于蒙特卡洛。女主人公对于时髦的鳏夫迈克西姆一见倾心，很快便答应了他突如其来的求婚。孤身一人的她长久以来都是别人的侍伴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。
直到她来到迈克西姆宏伟的乡间庄园曼德利，才意识到，他们新生活的每个角落都仍然在迈克西姆故去妻子的阴影之中，仿佛这个来意不善的魂灵会爬出坟墓，并摧毁他们的婚姻。
《蝴蝶梦》自1938年首次出版以来便备受关注，出版当年荣获美国国家图书，希区柯克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影片成了他唯一获得奥斯卡BestPicture的电影，也成了他的成名代表作。
昨夜我又一次梦游曼德利。我似乎站在那扇通达车道的铁门前，由于去受阻，一时进身不得。铁门上挂着大锁和链条。身置的我高声守门人，但无人应答，于是我趋前透过锈迹斑斑的门缝仔细一瞧，发现守门人小屋已是一片荒芜。烟囱里不见炊烟，小格窗敞开着，满目苍凉。后来，我跟所有的梦中人一样产生了超人的力量，似……
我们再也不能重返故里，这一点已确实无疑。过去的影子仍寸步不离地着我们。我们竭力想忘掉那些往事，把它们抛之脑后，但它们随时都会重新浮现。那种惊恐、内心里惶惶不安的感觉发展到最后，就会变成盲目且不可理喻的慌乱。谢天谢地，眼下我们平和，但那种感觉很可能会以某种不可预见的方式重现，又和从前一样跟我们……
如果范·霍珀夫人不是个市侩，我今天的生活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。想起来也滑稽，我的生活历程竟息息依赖于她的品质。她的猎奇心是一种疾病，几乎成了怪癖。起初我感到，窘迫得不知所措。我亲眼看见人们在背后嘲笑她，她一进屋大家便慌忙溜走，甚至不惜躲入楼上走廊的服务员专用门，弄得我就像替罪的小厮一样，为我……
打过桥牌的第二天早晨，范·霍珀夫人醒来时喉咙发痛，体温高达一百零二华氏度。我给她的医生挂了电话，医生立刻跑来，诊断她患的是普遍性流行感冒。“你必须卧床休息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起来。”医生吩咐她道，“你的心跳声音很不正常，如果不安安静静地躺着就好不了。”接着，他又冲我说道，“依我看，给范·霍珀夫人请个专……
我感到庆幸，狂热的初恋不会发生第二次。初恋固然是狂热的，但不管诗人怎样称赞，它毕竟也是一种负担。人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并非一身是胆，他们唯唯诺诺，端就会生出一些忧虑来，自尊心容易受到挫折，动辄怨气冲天，一听见带刺的话就受不了。如今，我即将迈入中年，身上裹了一层的甲胄，平日细小的烦恼并不往心上……
又得打点行装！启程上给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。钥匙不见了踪影，标签尚未写好，卫生纸扔了一地。这一切使我烦透了。即便现在，我对这些已轻车熟，如俗话所说过惯了旅行的生活，仍怀有这种情绪。关上抽屉，打开旅馆里的衣柜或者租赁别墅里普普通通的壁橱，已经成为生活中规律化的程序。可就在今天，我还是感到一阵忧伤……
我们于五月初前往曼德利，按照迈克西姆的说法，是与第一批燕子及风信子同时抵达。这是盛夏之前最美妙的时节，山谷里的杜鹃花浓香扑鼻，血红的石楠花争奇吐艳。记得那天上午驱车离开伦敦时，天正下着倾盆大雨，下午五点钟左右已快抵达曼德利，正好是用茶点的时间。时至今日，我还能想得起自己当时的情形，虽然结婚已七个星期……
我万万没料到曼德利的生活竟是那般有板有眼、按部就班。现在回想起来，我记得迈克西姆在回家后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，穿好衣服，甚至未等用早点就写起信来。九点钟刚过，我听到当当当一阵钟声，慌慌张张下了楼，发现他已经快吃完了饭，正在削水果。他抬头望望我笑着说：“你可别见怪，以后慢慢就习惯了。每天的这个时候，我……
车道上传来汽车的声音，我猛然惊跳起来，知道比阿特丽斯夫妇已大驾光临。看看时钟，刚过十二点。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早。迈克西姆还未归来。不知能不能从窗户跳进花园躲起来。这样，弗里思领他们来起居室，见我不在就会说：“夫概出去了。”这样做看起来十分自然，不会让他们起疑心。我冲向窗口时，那两条狗以询问的目光……
我们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车道的转弯处。然后，迈克西姆拉起我的胳膊说：“谢天谢地，总算走了。你快跑去取件衣服来。该死的雨天，我想出去散散步哩。老是坐着聊天，简直叫人受不了。”他脸色苍白，看上去很疲倦。比阿特丽斯和贾尔斯是他的亲姐姐和姐夫，我不明白招待他们怎么会使他累到这种程度。“稍等，我上楼去拿衣服。”……
阴冷的雨天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，这种天气于交夏之际在西部乡村是很常见的。我们再没有到海滩去过。从游廊和草坪上我可以眺望到灰蒙蒙、的大海，但见拍天大浪卷过海岬处的灯塔，向海湾冲来。我想象着浪头如何倾入海湾，轰然巨响着砸在礁石上，随后又铺天盖地涌向倾斜的海滩。站在游廊上，我可以听见下边大海的呻吟，低……
我不常见丹弗斯夫人的面。她闭门索居，很少出来。她仍然每天往起居室打电话，并把菜谱交给我过目，走一下形式，但我们的接触仅限于此。她为我雇了个贴身女仆，名叫克拉丽斯，是庄园里某个下人的闺女。那姑娘性格文静，举止得体，感谢，从没给人当过女佣，所以不懂得那一套量人度物的准则。整个宅子里，只有她对我怀……
迈克西姆六月底要到伦敦参加一个讨务的宴会，与郡里的事有关，邀请的全是男宾。他出门两天，我将孤单单一人待在家里。我心里有一种恐惧感。当目送着汽车消失在车道的转弯处时，我觉得这仿佛成了我们的永别，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了。下午我散步回来时，就会有车祸的消息。我将看到弗里思脸色惨白、魂不守舍地等着向我禀报噩……
我又来到了初到曼德利的第二天上午曾经涉足的那条走廊。自打上次以后，我再没有到这儿来过，而且也不想来。阳光从凹室的窗户倾洒进来，在深色的壁板上织出金色的图案。四周静悄悄的，听不见一点声响。跟上一回一样，我又闻到了那种怪怪的霉味。我对房间的排列布局不熟悉，吃不准该往哪儿走。记得丹夫人上次是从我身后的一……
翌日晨，迈克西姆打电话说他傍晚七点左右回庄园。电话是弗里思接的。迈克西姆没要求跟我讲话。我吃早餐时听电话铃响，以为弗里思会走进餐厅对我说：“夫人，德温特先生请你接电话。”于是我放下餐巾，直起了腰，这时却见弗里思回到餐厅，把迈克西姆的口信告诉了我。他见我推开椅子朝门外走，便连忙说：“夫人，德温特先生……
记得一个星期天的下午，家里闯来一些不速之客，第一次提出了关于举办化装舞会的事儿。那天弗兰克·克劳利来曼德利吃了午饭，我们三个满以为可以到栗树下过一个清静的下午，谁料车道的转弯处却传来了令悸的汽车声。要通知弗里思已为时过晚，汽车转眼便到了我们跟前。当时我们腋下夹着坐垫和，正站在游廊上。我们见……
克拉丽斯在卧室里等我，脸色苍白，一副惊恐的表情。她一看到我，便泪如雨下哭起来。我没说话，动手去拉裙子上的搭扣，把衣料都撕坏了，可还是无法把裙子解开。克拉丽斯跑过来帮忙，仍嘤嘤哭个不停。“没关系，克拉丽斯，不能怪你。”我说。她摇着头，泪水一个劲顺着脸颊朝下淌。“你漂亮的裙子，夫人，”她说，“可惜了……
我可能是在七点钟过后不久睡着的。记得那时天已大亮，已经没必要再地觉得捂上窗帘便能挡住日光了。阳光从敞开的窗口泻入房间，把一幅幅图案印在墙上。我听见仆人们在底下的里桌椅，并取下那串彩色灯泡。迈克西姆的床仍光秃秃，空荡荡。我横躺在床上，两条胳膊搭于眼上，形成古怪、的姿势，这种姿势最……
来人是迈克西姆。我虽然看不见他，但可以听出他的声音。他边跑边呼喊弗里思。我听见弗里思从大厅里应了一声，随后到了游廊上。底下的浓雾里，隐隐约约露出他们的身影。“轮船搁浅啦，”迈克西姆说，“我从海岬看见它驶入海湾，一头撞在了礁石上。潮水不顺，要想掉转船头是不可能的。这艘船一定把这儿错当成了克里斯港。海……
藏书室里非常安静，只能听见杰斯珀啪嗒啪嗒舔爪子的声音。它的脚掌上一定扎了根刺，所以它才又啃又舔地忙个不停。接着迈克西姆腕上的手表在我的耳朵近旁嘀嗒响起。这是每天都可以听到的细小的声音。此时，我的脑海中无缘无故突然蹦出一句学生时代的可笑箴言：“岁月不等人。”我把这句话一遍遍重复着。迈克西姆手表的嘀嗒声……
迈克西姆走进小房间，关上了门。过不多久，罗伯特进来茶具。我站起来，背对着他，不让他看到我的脸。我心里在嘀咕，不知庄园里的佃户、下房里的仆人以及克里斯的居民何时会知道这事，不知这消息多长时间以后会逐渐扩散开。小房间里传来迈克西姆叽叽咕咕说话的声音。我焦心似焚，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。电话铃的声音似……
这天傍晚，弗里思把当地送进屋来，只见报头横贯着大字标题。他把拿过来放到桌上。迈克西姆不在跟前，他早早便上楼，准备吃晚饭。弗里思站着不走，等着我说话。这件事对府上的每个人都意义重大，我觉得如果不置一词，未免太愚蠢、太伤面子。于是我说道：“这是一件非常的事情，弗里思。”“是的，夫人，……
我又坐到了小房间里，就是那个像局候审室的房间。那位正俯下身子把一杯水递给我，另有一个人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——原来是弗兰克的手。我坐着一动不动，但见地板、墙壁以及弗兰克和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渐显出了清晰的轮廓。“非常抱歉，”我说，“真是丢人现眼。那房间里太热了，简直热得人发晕。”“那地方密……
感谢！多亏费弗尔浪声大笑，多亏他涨红着脸指手画脚，瞪起布满血丝的眼睛，也多亏他站在那里地东摇西晃。这一切使朱利安上校产生了，把他推向了我们一方。只见他脸上露出的神色，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。他不相信费弗尔的话，显然加入了我们的阵营。“这个人喝醉了，”他连忙说，“简直不清楚自己在胡言……
就是在这个时候，迈克西姆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。整整一个晚上，他这是第一次看我。从他的眼睛里我瞧见了永别的信息。这情形就好像他倚在轮船的栏杆上，而我站在他脚下的码头上。有人拍他的肩膀表示亲热，也有人拍我的肩膀打招呼，但我们视而不见。我们俩之间既不对话也不，因为风大距离远，彼此都听不见。趁着轮船还未驶……
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刚过，我一来，爬起身走到窗前。草地上结了一层霜一般的银色露珠，树木在白茫茫的里。空气中微带寒意，清风习习，四处弥漫着凉爽、静谧的秋天气息。我跪在窗旁俯视，但见花梗上的一朵朵玫瑰耷拉着脑袋，经过昨夜风雨的吹打，花瓣变成了褐色，显得死气沉沉。昨日发生的事情是那样缥缈，……
我们来到车旁站定，好一会儿都没有讲话。朱利安上校给大家散了烟。费弗尔脸色阴沉，神情颓丧。我留意他用火柴点烟时，手在瑟瑟发抖。那个拉风琴的汉子停止了演奏，手捧帽子一瘸一拐向我们走来。迈克西姆给了他两个先令。汉子回到风琴前，又开始奏另一个曲子。的钟敲响了六点。费弗尔开口说话时，仍阴沉着脸，声调显得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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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编辑：白守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