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“天上人间”覆灭记：“第一花魁”被害至今成谜

北京“天上人间”覆灭记：“第一花魁”被害至今成谜本站　　2010年5月11日晚，朝阳警方会同工商、文委等部门，对这家被称为“北京最牛”进行突击检查

　　2010年5月11日晚，朝阳警方会同工商、文委等部门，对这家被称为“北京最牛”进行突击检查。随后，“因存在有偿陪侍、消防安全等问题”，“天上人间”被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。

　　此前的“天上人间”———这座坐落在东三环长城饭店一角的———充满神秘，被人称之为权贵享乐之地、纸醉金迷之所。里面的消费据说是以“百元钞票的厚度来计算的”，非平民所能企及。

　　但来自北京警方的消息称，此次专项行动，对嫖娼、有偿陪侍等涉黄现象“零容忍”，“发现一伙，坚决打掉一伙”。

　　即便是“天上人间”所在地、朝阳区麦子店街道的许多老居民，也不能清晰回忆起“天上人间”是什么时候开业的。它的股权变更，也异常复杂。根据公开资料显示，“天上人间”商标的申请日期是1995年11月29日。1997年5月14日，北京长泰歌舞厅有限公司经国家商标局核准取得“PASSION”与“天上人间”中英文组合注册商标。工商资料显示，1993年3月，北京长泰歌舞厅有限公司以中外合资形式在京注册。注册资金200万美元，有效期限自1993年3月至1999年3月。投资方为北京长城饭店公司和香港广泰国际有限公司，广泰国际法定代表人显示为覃辉。该公司鲁姓董事长为长城饭店方面委派。

　　“没有人知道“天上人间”的水有多深”，许多人这样表述“天上人间”的“后台”。有关“天上人间”的背景，网上传言甚多。警方内部人士向本报记者证实了其中两条的真实性：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，北京某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在“天上人间”消费时，因纠纷与保安发生争执。该副局长遂将警方防暴队召至。但令这位副局长大跌眼镜的是，“天上人间”竟然也迅速调来了一支极其强力的队伍，双方剑拔弩张，最终，该副局长“未获便宜”。2005年，所谓的“天上人间头牌花魁”梁海玲，遇凶身亡。时至今日，有当时参与调查的警方人士向本报记者称，尽管案件至今未破，但依然能够记得，在该“花魁”住所，除查获千万之巨遗产外，还有多个外省电话。

　　5月11日（注：2010年）夜，警方从位于朝阳区的四家娱乐场所内，共查获有偿陪侍小姐557人，其中，118人出自“天上人间”。在坊间，“天上人间”有很多别号：“京城第一选美场”、“中国娱乐至尊”。这里面的小阵容，一直被人津津乐道。20多岁、容貌靓丽、身材高挑，曾去那儿消费的何先生说，这是“天上人间”陪侍女郎的“统一标准”。在某外企员工何先生的眼中，“天上人间”内的陪侍小姐，“（优点）绝不仅仅是身材”，他曾经受客户之邀去过一次“天上人间”。

　　何先生唯一的“天上人间之旅”，花费了五六万元。虽然不是自己掏钱，但他仍然咂舌：一瓶普通的355毫升啤酒，价格七八十元，一杯鸡尾酒200元；一瓶在普通酒吧最多2000元的“皇家礼炮”，在这里需要5000元。此外，邀请何先生的客户，给服务生小费，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小叠百元大钞，顺手就扔了过去，“少说也得1000块钱。”一位客人说，在大厅普通消费，也要7000多元。有的陪侍女可以出台，她们的费约在500到1000元之间，出台费则为3000到5000元。

　　一位长期从事治安工作的警方人士称，此次查处，是北京警方近十年来，在同类行动中“声势最大、打击力度最强”的一次。据悉，行动当日，从事先布置、力量配备到具体分工，突查行动高度保密。当晚，为防走露风声，参与办案的人员统一关机，事先许多并不知行动计划。与行动的低调不同，事后，警方高调宣传。官方称，存在有偿陪侍和消防安全隐患，是“天上人间”被勒令停业的主要问题。6个月的停业整顿期，是此类处罚的最高上限。

　　另有观点称，这是北京市公安局新任局长傅Z华上任后，烧的“第一把火”。那天，是傅Z华履新第74天。在4月11日启动的北京警方打击嫖娼专项行动中，傅亲自挂帅。警方的消息称，此次专项行动，是深入贯彻市委、市政府构建“世界城市”、创建“首善之区”的要求。另一个背景是，之前，中央综治委3个工作组赴京津沪渝穗五地暗访检查，检查的结果之一是：“尤其是个别地方……“黄、赌、毒”违法犯罪活动仍较为猖獗。”不过，依然有人观望：真的能关半年吗？再营业，就一定没有有偿陪侍了吗？

　　天上人间被警方查封后，本月（注：2010年5月）24日，记者探访紧邻的天上VIP会所，未看到存在有偿陪侍情况。该会所称，该会所与紧邻的天上人间是一家，但不是一个老板，“现在情况特殊，非常时期，不会有那些服务的。”

　　24日（注：2010年5月）晚11时50分，天上人间大门紧闭，而紧邻的天上VIP会所则是灯火通明。记者以客人身份来到天上VIP会所，门口两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服务员面带微笑送上一句“先生晚上好，欢迎光临”。进入大堂后，记者称要找个小包房。服务生带记者来到一包房内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，三张真皮沙发，两台大屏幕，装饰很豪华。服务生称，该包房最低消费是2600元，外加15%服务费，“差不多是2990元。”酒水的价格为 一瓶中低档红酒3600元，啤酒每瓶价格为七八十元左右。

　　记者问及有无女陪侍，服务生很敏感，他说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，哪里都不敢有这些。“即使给再多的钱也找不到小姐，但带小姐来此消费，不是我们这里的就成。”服务生说。该会所服务生还称，天上人间和该会所是一家，但是老板不同。“现在情况特殊，非常时期，不会有那些服务的。”记者走出会所后，再次拨打电话询问，该会所人员答复“现在绝对不敢有小姐陪侍”。

　　天上人间被警方查封后，5年前一起命案在网上炒得火热。被害人是有天上人间“第一花魁”之称的梁海玲，传言其遭人盗抢后被勒死，嫌疑人是梁包养的情夫。警方调查发现梁海玲名下竟有1000万元巨额财产。记者从知情人处获悉，天上人间陪侍人员梁海玲被害案至今仍未结案，警方的确从梁家中查出价值千万元的巨额遗产。该说法未获警方证实。

　　网传梁海玲身材火辣，皮肤白皙，172cm的身高，45公斤的体重，被称为天上人间“第一花魁”。2005年11月13日，梁海玲在家中被杀。据知情人透露，当时警方赶到现场，“被其家中的奢华震惊”：衣柜内衣服、皮鞋都是名牌，有不下10件貂皮大衣，昂贵首饰不计其数。该知情人证实，警方调查时发现，梁海玲名下的确有千万元巨额财产。网上有人称，梁海玲生前自驾一辆价值400多万的奔驰，她和很多老板有生意往来，资产主要靠生意。

　　对于梁海玲被害原因，最多的传言是两名与其关系密切的男子所为。这两名男子是梁海玲包养的情夫，每人每月2万元工资。两人将梁海玲勒死，图谋巨额财产。对此，知情人透露，据调查梁海玲身边确实有这样的男人，但网上传闻并非属实。警方还征集过线年，案件线索一直没有，现在警方仍在对其被杀案件进行侦查。

　　目前“梁海玲”的照片在网上被疯狂转载。据多名曾与梁海玲认识的人士证实，这些照片不是梁海玲本人。2000年前后，李冰（化名）已是天上人间的熟客，他说里面的陪侍女孩，的确流传着“四大头牌”等称号。梁海玲的确被客人们称为“第一花魁”。李冰说，梁海玲并不是这些女孩子中最漂亮的，但“会做人、会做事”。那时梁海玲出台价是1万元。另一名知情人士称，梁海玲说话声音很好听，“人很温柔，身材很好，皮肤很白。”

　　至少1米7的修长身材，披肩长发，一身套装。略施粉黛，不染指甲，不戴首饰，说话很温柔。看不出是名女。2003年起，她在天上人间工作，不用真名自称“草莓”。

　　草莓称，2001年大学毕业考公务员未果，家在外地的她托关系进入北京一家国企做会计，每月能拿到3500元左右的薪水。公司老板经常在天上人间招待客户，总是让会计去结账，因此草莓经常出入天上人间。一来二去，草莓和这里的妈咪和小姐都很熟了，听她们说一晚上能挣几千块，“而且不一定必须与客人。”20出头的草莓坦言的确有点羡慕。“非典”那年，公司不景气，草莓想辞职。没有想好后路时，她想起天上人间的朋友。“你来吧，没问题。”一位妈咪答应得很爽快。

　　先交了2000元的费，“前两个月，妈咪根本不给我派台。”草莓说，那段时间，她还得花100多元买门票进场。一问才知道，这是新人的规矩，目的是要新人熟悉一下场子环境。两个月后，草莓终于了。草莓说，天上人间的小姐们都很感激妈咪，如果身体不舒服，妈咪绝对不会让她们；客人要灌酒时，妈咪也会解围；如果不愿出台，妈咪绝对会拦着客人。草莓有自己的一条原则，时不和任何客人或一同的姐妹们照相。“万一照片流到网上，我将来怎么找老公？”她说，现在网上流传的天上人间的小姐照片，很多都是假的。

　　在天上人间的几年，草莓赚了一大笔钱，她不愿透露具体数目，只是说“在北京买房买车不成问题”。草莓说，她花36万在老家给妈妈买了套房，自己没买房、没买车，一直租着两居室一个人住，“不能露富”。不跟姐妹们同租，半年就搬一次家，也是草莓的原则。她说，这样是防止作息规律会被邻居怀疑，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同时，为避免一些好色之徒的非分之想，她在一个地方最多就住半年。

　　“找有身份的人办事，不去天上人间就没有面子。”天上人间被查封前，北京一家公司老总王先生还经常去。他称，一层进门就是个不大的厅，右手边有酒吧台，从事有偿陪侍的女孩子们就坐在那里，等着客人去挑选。女陪侍人员都很漂亮，“身高像模特，模样像明星”，她们服装各式各样，有正装类的，，衬衣，高跟鞋；有暴露式的，短裙，露胸衣。费500元到1000元不等。

　　包房内很豪华，里面铺着地毯，有手感超级舒适的真皮沙发，高脚酒杯，两台大屏幕可供点歌。市场上几百块钱的干红和干白类的酒，天上人间要卖到3600元。

　　。王先生说，天上人间女陪侍张嘴基本都是标准普通话，她们随着客人的话题聊，聊什么都能说两句。“都说自己是大学生，她们的话不能完全信。”王先生说，的确有些女孩子是知名影视院校的，有些也是群众演员，红不起来的小明星，还有些只是在这类艺术院校的旁听生。如果客人想带女陪侍出台，她们同意后会跟妈咪讲“想出去”，出一次台在3000元到5000元。“如果熟了的话，还可经常约她出去玩，一天要给个3000元左右。”

　　李冰（化名）从上世纪90年代就经常出入天上人间，见证了这一娱乐场所的变迁。李冰称，上世纪90年代，天上人间并没有妈咪，很多女孩子，包括一些外国的女孩，都是自己购买100多元的门票进场。这些女孩入场后，是“争得客人同意的自我促销”。女孩们那时的目的并不只是有偿陪侍，更想在这个“非富即贵”出入的场所结识某些人。那时的女孩还挑客人。后来有了正规的妈咪和组织。有段时间，李冰去天上人间的频率非常高，每晚几万、十几万、甚至几十万的消费也并不鲜见。凭他对天上人间的了解，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消费在几十万元。给小费的数目经常会以万元起，“两三万的时候很正常”。

　　对于坊间传言的天上人间消费最高者可赢得轿车等事，李冰说，确实有过消费派奖的环节，但均是在类似圣诞节之类的重要节日。在上世纪90年代末，这些奖品有劳力士手表、房、车等物品。

　　5月11日（注，2010年），在北京警方专项行动时，天上人间等娱乐场所因有偿陪侍和消防安全问题被责令停业整顿。随后，网络转载《揭秘北京天上人间真正的“陪侍小姐”》文章，其中贴出了多张所谓陪侍小姐的照片。目前，包括演员战一、广州台主持人赵荣、模特彭勃等人出面澄清，称自己照片被盗用。战一通过律师向转载文章的网站逐一发去律师函。

　　5月16日（注，2010年），演员战一上网发现，很多网站上转载了“揭秘”文章，内有自己的照片。战一的经纪人称，文章中诋毁战一为天上人间陪侍小姐，其中的“姓名：瑶瑶、年龄：19岁、身高：173cm、籍贯：湖北恩施”等信息，纯属捏造。70多家网站转载文章。5月19日，战一在博客上称，有关网站上的不实报道，严重侵害了其名誉权和肖像权，并给自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，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演艺工作。“在此声明本人绝非天上人间陪侍小姐，该照片系被盗用。”5月21日，战一通过律师，向发表这篇文章的网站、论坛、贴吧、博客发去律师函，要求赔礼道歉、消除影响，恢复名誉、赔偿损失。

　　广州台主持人兼演员赵荣的照片，也出现在大量疑似“天上人间头牌”的照片中，并被“改名”为张晓燕。赵荣称，这些年，有很多盗用她照片的事情。一开始很气愤，现在已经麻木。“毕竟我是一个人在战斗”，赵荣说，但是关于天上人间的这组照片，自己身边朋友反应很大，纷纷要求赵荣维权。另外，也有北京的“受害”演员的经纪人主动找到她，询问是否需要联合声明。目前，她正在咨询律师，保留对此事的诉讼权利。

　　“在这里我彭勃要澄清一下，照片是别人盗用我的。至于下面的资料。完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，清者自清。”彭勃在博客里写道。

　　5月11日晚，北京朝阳警方再次集结，对辖区内天上人间等4家娱乐场所开展集中专项检查行动。天上人间、名门夜宴、花都、凯富国际等娱乐场所因存在有偿陪侍、消防安全等问题，依法作出停业整顿的行政处罚决定。